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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曦澄】心澄则灵 13

卧槽我也要哭了😭😭😭😭😭

梦入芙蓉浦:

*前情提要 12 互换称呼了


*本章开始发刀了.......不是故意的,然而下章依旧是刀,预警一下


*私设如山,瑟瑟发抖,我真的不是汪叽的黑,请大家不要打我(




13


 


自那日阿澄险些被人绑架之后,蓝曦臣便在云深不知处加强了结界,又为阿澄的校服再加了三重禁制。饶是魏无羡,看他如此如临大敌,也忍不住咂舌:“大哥好生上心。”


“魏公子不也是如此么?”蓝曦臣只是笑笑。


魏无羡啧啧地大摇其头:“幸好我在江澄的银铃上留神识的时候他睡着了,若是被他知道,只怕又得大吵一架。”


蓝曦臣道:“魏公子这么觉得么?我倒是以为,晚吟若是知道,其实会高兴的。”


“哈哈哈,大哥你真是……哎,大哥你真温柔。”魏无羡语焉不详地笑起来,继而伸了个懒腰,“不管怎么说,我只盼一辈子也不必用到这个小把戏,这事儿也一辈子不必穿帮。”


 


他们立在一株银杏树下,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不远处的阿澄身上。小小的孩子一板一眼,执着一柄木剑,正在练习。他小小的脸上全是专注,额头上沁着汗,打着一套江家入门的清圆剑。


 


练完了一轮,阿澄退在一边稍息片刻,蓝曦臣在旁为他讲解方才动作的不足。突然阿澄闷闷开口:“泽芜君,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?”


蓝曦臣微笑道:“怎么,在云深不知处待得有些厌烦了?”


“不是的!只是……我有些想阿婴了……我担心母亲又骂他……”


蓝曦臣一愣,目光不动声色转向边上五味杂陈的魏无羡,善解人意地牵起阿澄走远了些。谁知魏无羡竟跟了上来。


“魏师兄?”阿澄歪了歪脑袋。


魏无羡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:“你的阿婴师兄啊,或许早就习惯被你娘骂了。他或许还盼着能再多听你娘说几句话呢。”


阿澄困惑地拧起了眉毛:“哪有这样的事!阿婴可怕我娘了——咦,魏师兄你认识阿婴么?”


“认识,”魏无羡道,“小混球一个,天天上房揭瓦。”


阿澄生气道:“不许你这么说阿婴!”


魏无羡低头凝视着他,忽然声音低了下去:“你这么护着他,终有一天,你要后悔的。”


 


阿澄看不懂他过分复杂的眼神,那目光太深,如同一口井里藏着前世今生。他忽然觉得魏婴的目光像是穿过他的身影,在看着另一个人,另一段岁月,另一段往事。可是那样的神情一眨眼便消散在了交睫之间,魏远道弯起眼睛笑起来,瞬间又变回亲切爱笑的魏师兄。


阿澄忽然有些害怕,又觉得眼前的魏师兄好像有点……脆弱。真奇怪,他总是在笑着的,怎么会伤心呢?阿澄皱了皱眉,却又不知如何是好,绷着小脸半天,方道:“我才不会后悔!”


他蹬蹬跑开了,抓着自己的小木剑又练了起来。


魏婴看了他一会儿,半晌失笑,自言自语:“借你吉言。”


 


蓝曦臣在旁边听了许久,却忽然开口:“魏公子吉人天相,吉运何须旁借?”


魏无羡伸了个懒腰,撇了撇嘴:“蓝大哥夸得我要脸红啦。我是很幸运——可江澄这个棒槌脾气,哪里是光靠好运能搞得定的。”


“魏公子何必自谦?”蓝曦臣却苦笑着摇了摇头,话里话外的深长意味,几乎叫魏婴诧异起来,“魏公子的运气,蓝某好生羡慕。”


 


一想起十数年前那一桩事,蓝曦臣就想要叹息。江澄恼了他,他那么多年也心怀愧疚,不敢再越雷池一步——射日之征时的袍泽之谊生生断成了两宗之主间的疏离往来,蓝曦臣心中遗憾,直到最近才确信这位旧友消了气。


可魏婴——旁人或许并不知晓,但蓝曦臣却清楚,那么多年了,即使隔着至亲生死,晚吟从未真正想杀魏婴,十三年来甚至一心想要魏婴回莲花坞。


真是亲疏有别啊。蓝曦臣不知怎的心下有些怅惘,像是咬了枚未熟的杨梅,唇齿间溢着冰凉泛酸的汁液。


 


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夜,奇袭教化司胜利归来,江澄拍开一坛天子笑,拉着他庆贺胜利。蓝曦臣从没见过他这么高兴,手里拎着三毒与随便两把宝剑,眉眼间透着毫不矫饰的、干干净净的笑意,快意飞扬,明亮得像是个普通的十七岁少年,三月春光照亮黑夜。


自己以茶代酒,举杯同贺,江澄喝到一半瞧见他的抹额上沾了血,稀奇道:“你抹额脏了,摘下来罢,我让阿姐帮你洗干净。”


蓝曦臣记得自己摇了摇头婉拒,还笑着跟江澄说了蓝氏抹额的渊源。


江澄那时撇了撇嘴,道:“‘约束自我’?你们家的家训当真麻烦,这岂不是要你天天憋着?”


蓝曦臣哭笑不得:“克己复礼,以直报怨而已。”


“以直报怨?”江澄哼了一声,“你脾气真好。若有人与我有恩,我必十倍报之;若有人与我有仇,我必百倍还之!”


“晚吟快意恩仇,敢作敢为,蓝某佩服。”蓝曦臣含笑道。


“这有什么?”江澄一扬下巴,喝到酒酣之际,露出一点粲然笑容,“我江氏祖训‘明知不可为而为之’,若是哪天谁敢找你麻烦,我来替你出气!”


 


蓝曦臣瞧着他酒后酣畅真心的笑容,忍不住心中一暖,心尖都软了。自己接任蓝家宗主之位已久,人人都且敬且佩,觉得他无坚不摧、无忧无怖,大概也只有同为宗主的江澄,才会体会自己的辛苦。江澄素来桀骜,平日里不得不绷着冷冰冰的宗主架子,谁又知道他的真心呢?


蓝曦臣托着腮,眼睛里溢着吟吟的笑意:“既然如此,蓝某却之不恭,无以为谢,不如等射日之后,请晚吟来看姑苏的灯会——也不知江宗主肯不肯赏脸?”


 


“一言为定!”江澄与他一碰茶碗,一饮而尽。


 


云深不知处山脚下的水镇乃周边交通要道,每年一到七夕,花灯游会十分热闹,远近驰名。各家子弟在云深不知处求学之时,蓝启仁是万万不许学生们私自出去游玩的。蓝曦臣原想等诸事一毕,便邀友同游,可万万没有想到后来发生的一切,硬生生撕碎了他的所有预期。


江厌离身死,魏婴入魔,血洗不夜天。蓝忘机为护魏婴,重伤同脉同源、德高望重的前辈三十余人。其中一位姓蓝名齐,娶妻虞氏,按姑表三代以内算,乃虞紫鸢堂姐,事后蓝曦臣秘密登门谢罪,却被虞氏闭门谢绝。


 


小雪之日,江厌离头七刚过,江澄到访姑苏。蓝曦臣等在空无一人的厅堂中央,望着江澄一步步走近,只觉得自己已然等了太久。


他早知会有这一日。


只是不曾想到,隔了一场不夜天的尸山血海,江澄竟已憔悴至此。他披麻戴孝,一身素白,似乎连睫毛上都落着寒冷的白雪,瘦得几乎像是一道冰凌尖刀,要把别人或者自己都割得血肉模糊。


 


“蓝曦臣。”江澄一抬眼,冰封的眼眸里仿佛麻木得什么都没有,“我来,是要问你一件事。问完了,我还要回去为阿姐守孝。”


蓝曦臣几乎被他的目光慑住。那是一双濒临疯狂的眼睛。他定了定神,止住心头一瞬的担忧刺痛,缓缓开口:“可是为了蓝齐老先生?”


 


江澄点头:“我受他夫人所托,来问一个名字。日前蓝老先生受人所托秘密出行,回来之时却伤得连命都快没了——创口乃是蓝氏剑法所伤,不知究竟是蓝家哪位,下手如此之狠?”


 


蓝曦臣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,拱手深深一拜,道:“是我。”


江澄盯着他,眼睛里终于慢慢凝起一点焦点,面具一般苍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缝:“……你?”他似乎想要笑,却似乎是怠倦已极,偏偏扯动不起嘴角,“蓝曦臣,我没功夫跟你开玩笑。”


 


蓝曦臣在心中一声叹息。


眉山虞氏向来阴盛阳衰,虞氏女子在玄门百家之中,乃是出了名的厉害。忘机重伤前辈三十余人,哪怕蓝家能封得了自家人的口,可人生在世,谁无亲眷?在登门向蓝虞氏谢罪却被拒之门外之时,蓝曦臣便知道,此事绝不可能轻易善了。


虞氏见丈夫被重伤至此,必不肯甘休,心知不可能已一己之力抗衡蓝氏宗主。江虞两家姻亲,江澄乃是其堂侄——她一个八旬老妪,不去求云梦的江宗主,又还能有谁能给她一个公道呢?


 


蓝曦臣道:“人命关天,蓝某不开玩笑。”


江澄一怔,眉头已凝:“朔月宽三寸,九天寒铁打制,见肉生青黑寒疮,如何能刺得出二寸一厘那么小的伤口?怎么可能不留冻疮伤痕?”


蓝曦臣目光闪动:“我……用了旁人的剑。”


 “那你动机何在?”江澄一声轻哼。


“……并无动机。”蓝曦臣垂下眼睛。


“并无动机?”江澄几乎笑了,目光如北地朔风夹着寒风雪片扑面而来,叫人无从闪避,“若是并无动机,你会将族中的老前辈伤成那个样子?——蓝曦臣,你不是这样的人!”


“……”


江澄看着他,轻声开口:“曦臣,你究竟在为谁抵罪?”


“……”


“你不说,那也没事。”江澄道,“是蓝启仁,还是蓝忘机?”


“都不是。”


“除了他们二人,你们蓝氏一族中谁还能让你如此费心保护,甚至不惜以身抵罪?!”江澄气得几乎拔剑,紫电在他的指尖滋滋暗响,“你真当我傻吗!”


蓝曦臣艰难地低声开口:“……不是的,晚吟。”


江澄一声冷笑,垂下脸去,声音渐渐低了下去:“还是说,连你都要欺骗我,连你都要瞒我?”


 


蓝曦臣心中震动,望着眼前的江澄,只觉得心口仿佛被刺了一针,深深见血,热血一涌,几乎要将实情脱口而出。可是他最终只能沉默,硬生生扛住心头愧疚,僵硬道:“我……我并非存心隐瞒。只是——”


“——有难言之隐?”江澄深吸了一口气,终于强行按捺住呼吸中的颤抖,勉强冷静,“好,你说。我绝不外传。”


 


蓝曦臣苦涩一笑。


他何尝不想说?然而忘机重伤三十余位前辈,全因心悦魏婴。夷陵老祖乃是江澄碰不得的逆鳞,若是江澄直到此事全因魏婴而起——只怕忘机连命都不会有了。


他只能默然不语,深深一拜。


 


江澄望着他,整个人宛若凝成一座冰雕。许久,他才开口,紧攥着紫电的手用力得几乎颤抖:“是蓝忘机,对不对?”


“……不是。”


“蓝启仁那个老头子,绝不会让你这个侄子出来顶罪。”


蓝曦臣合上灼痛的眼睛,深吸一口气,道:“晚吟不必再猜。是曦臣一人之错。”


“蓝曦臣!”啪的一声巨响,紫电一道狠狠抽在地上。江澄气极,“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向你动手吗!”


蓝曦臣苦涩一笑:“我本罪人,求之不得。”


紫电电光愈烈,噼啪作响,江澄怒极反笑:“蓝忘机究竟能有什么苦衷,竟能让他连捅一个德高望重的八十老者五剑,还要你这个做大哥的出来为他顶罪!”


 


蓝曦臣沉默半晌,只有“宗族辛密”四字,深深一拜。


江澄气得抬手又是一鞭,打得地下青砖炸裂,火焰在他的胸膛炽烈燃烧,火星四溅:“好,宗族辛密,好,好,蓝曦臣!本来这是你蓝家的家务事,我只要一个名字,不打算插手——可牵扯到我堂姑母,江虞两家唇齿相依,我身为江氏宗主,实难袖手旁观。你虽为蓝氏宗主,可冤有头债有主,我绝不会为难错人——蓝忘机在哪儿,让他自己出来。”


 


蓝曦臣摇了摇头,低声道:“忘机出不来了。”


“怎么?”江澄讥讽,“做缩头乌龟去了?”


“他受了戒鞭,被叔父禁足,如今尚且昏迷不醒……”蓝曦臣紧紧攥着拳,白皙的手指用力得几乎骨节泛白,他低着头,声音却仍然带着细微的颤抖。


“戒鞭?”江澄冷笑,语气里带着一丝漠然与自嘲,“谁没有挨过呢?”


 


蓝曦臣摇了摇头,神情里带上了难得的悲恸:“晚吟,你不知道……”


“我不知道什么?”江澄话在嘴边,刚要脱口而出,却一下子停住。


 


因为蓝曦臣哭了。


 


-----------tbc


唉,想抱抱两位宗主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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